在路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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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禄

大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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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宝生日: 2003-01-14
帖子: 1541

楼主

一个朋友发短信给我：“我在路上，下雨了，微明的天空淡淡的灰色，突然就想起你，还好吗？”
对着手机屏幕我兀自就微笑了起来，我们是很熟的朋友，但是居住在这个城市的两端，30多公里的距离和繁忙的生活令我们相见的机会微乎其微，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首都机场的大厅，我刚刚出来，她正准备进去，时间错的只能拥抱一下，惯例说“回头有空吃饭”然后擦身而过，彼此匆匆。
一转身，已经大半年了，很多时候，只是互通短信，分享着彼此细腻直接的感触。我们的生活，遁着它既定的轨道，有条不紊地前行。有时候难免会伤感黯淡。不过心情归心情，压在心底，谁也不肯轻易呈于面，诉于口。风来雨来，也只有自己才能体会。大家都保持着自己的姿势和位置。一切看上去都很稳固，彷佛没有什么缺憾的伤口。
接下来又收到她的一条短信：“每天赶回家守着空空的房子，最大的好处莫过于自由，其次便是可以少说话，尽管有时候有着强烈说话的欲望。”
我回短信：“为什么不跟他说呢？”
他是她的男友，所有人都说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。
很快她的回复又过来：“因为很多话说与不说其实都一样，没有人会真正懂得自己的快乐或者忧伤，就算是身边人也一样。”
这次，我没有回复，不知道该如何安慰。
事实上，我早已经放弃讲述自己的生活，企图别人轻易懂得，彼此温暖真的很难，很难。
曾经有一个朋友，在聚会上酒过三巡，快到意尽阑珊的时候突然说，他在午夜时分，心里堵得慌，想找个人说说话，可是翻遍通讯录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，整整一本通讯录300多人，他说：“没有一个人可以说上一句话。”
当时在座的另一位说了：“就算找到可以说话的人又能怎样？难道你能开口说你伤感忧郁？你说不出口，这样的话说出来，别人会觉得你有病或者矫情。”
然后，一桌人都沉默了，是啊，有些话如何说得出口，说出口又能怎样？
不如不说。
泰戈尔说：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若秋叶之静美，其意大抵是想表达一种从容的生命态度。只是这般境界，大多数人，多半，不能抵达，仅仅只是想想罢了。
后来短信风靡，大家开始频频发短信，阅读过程中数次朦胧过眼眶却不曾哭泣，因这种感伤或是共鸣，于手机屏幕，于字里行间，无声无息侵入心扉，可以delete，但挥之不去。于我是温暖，于你是关切。
《瓦尔登湖》里，孤身一人的作者，对着路过的山禽喊话，那些兽慌乱流窜，啾啾鸣叫，是对他的回答，大山也用回音迎合附和。他要呼喊的对象，是广博浩淼的大自然，长啸一声——立于天地之间，一嗓子直上云霄，快意恩仇，得意失意尽在山水间，而都市和时间已将我们流放、淹没，我渐沉默。
这是个叫人眩惑的年代，歌舞升平里的盛世华章。着最华丽的霓裳羽衣，长袖善舞，骨子里却是一曲长恨歌，蔷薇泡沫般。于是选择写字，写给陌生的人看，给看得懂的人看，写完便置身事外，如领路的人，只管抵达，而不负责解答。
那些跳动的文字之所以打动人，不是因为我写得如何好，而是人同此心，心同此理，大家喜欢的不仅仅是文字本身吧，而是都有过似曾相识的心情。你喜欢的不是我，而是你自己。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点自恋，尽管你可以不承认。
四环路上照样堵车，水泄不通，奔驰宝马本田车里的脸孔，跟沙丁鱼罐头般BUS里的脸孔一样疲惫、麻木、不耐烦。CD里朴树声嘶力竭在唱，他唱，生命是花火，不能让它没有开放就凋谢，命运，我们来不及追问。还有些歌词我听不太清楚了，如花？都市的沼泽里也能开出雪白的花儿来？
明知美好的一切都转瞬即逝，可我们依然用天荒地老的手势来呵护。我拿出手机回复她短信：No rules only choice.
我们不过都是――
在路上。